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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（第1页）
我爸刚进疗养院时，只有轻度的遗忘症状。他认得人，记得大部分事情，说话流畅，只是会偶尔忘记几分钟前自己做的事，或者将十几年前的事当作昨天发生的兴致勃勃讲给别人听，但又很抗拒社交。
我妈陪他在疗养院住了一周，被他赶回家，委屈地跟我说我爸是怎么找不到药瓶冲她发火的。他对社交的排斥甚至严重到即使是自己的妻子，也会下意识回避或通过发怒的形式赶走她。
他唯一接纳的人，是我。
我白天在公司上班。没有我爸坐镇，几个高层里有把不服我写在脸上的，也有跟我爸多年情谊愿意拉我一把的。我磕磕绊绊地处理业务，搞不明白的，就下班后带着去疗养院问我爸，寄希望他今天状态不错，能帮我分析问题。
很多个夜晚，我坐在椅子上削苹果，他坐在床沿看我带来的文件。苹果削好了，他一份文件也恰好看完，扶着眼镜跟我细细地讲。
好在夜晚总是很长，我们从文件的细节聊到员工的派系，我突然想到，于是分享给我爸爸：
“我今天在财务部看到赵小川了，没想到他还在致禾工作，爸爸你还记得吗？我本科毕业那年和他一起实习。”
我爸把苹果吃得很干净，只剩下细长一条的苹果核，被他扔到垃圾桶里。
“小川嘛！”我爸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，但又想了半晌，才开口评价道：“是个好孩子。”
23. 他好像没认出我
在和爸爸谈到赵小川之前，我实际上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了。有时候是在上班时的电梯，有时是下午的茶水间。
我认出来他了，他好像没认出我。
也许是认出了装作不认识，毕竟几年前还一起实习的伙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代理老板，放在谁身上都会有些尴尬，尤其赵小川又是个十分谨慎的人，不擅长主动攀关系。
我以为他是新入职的员工，有一次开会结束后装作无意地问财务总监：“最近有新员工入职吗？你们那一块的工位好像多了一个人。”
“小川吗？哦，不是，”财务总监告诉我，“他之前被外派到临州一年，最近才调回总部，难怪虞总您不认识。”
致禾在临州并没有分公司，于是我多问了一句：“去临州是什么业务？”
“跟政府部门的合作案子，小川性格好，也比较灵活，就让他在当地办公了，有什么事情也好第一时间跟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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