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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（第3页）

我没撒手。他的手和我的手同时握在窄窄一条的提手上，很热，温度传到我的皮肤上，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，甩开了手。

我对路辛说：“你跟齐辑什么关系啊？是不是你要去杀人，他都会给你递刀？”

路辛微笑着往后备箱走，边走边说：“我不杀人。”

是，他是不杀人，他是要织一幅密密麻麻的网，困住我手脚，让我不能动弹。

把一箱螃蟹放回后备箱，他又走回来，替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，“上车吧。”

我踌躇片刻，终究还是上了他的车。

晚高峰密集的车流让这段路程更加漫长。我一上车就抵着车窗闭上了眼睛，摆出拒绝闲聊的姿态。路辛也没有说话，只是我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我的身上。

上了高速路段，车速平稳下来。我半睁着眼睛看窗外的日落。高速两边是荒芜的平原，笔直的树上叶子掉得干干净净，只剩枯枝在天幕上勾画寥寥几笔深褐色，以衬托落日如血般的红。

高中有段时间，我总喜欢在放学后爬上学校后山的小山坡，靠着树看日落。我那时已经确定要去国外读本科，晚上不必再上晚自习。路辛还没确定，他是要上晚自习的。但他总在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偷偷溜出来，跑到后山上来找我，给我带杯酸奶或者果汁。

我俩倚靠着同一棵树，我仰头看天，他低头打游戏。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，我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，他一把游戏也恰好结束。

路辛说：“走吗？”

我说：“走。”

于是我们牵着手下山，他回教室继续上自习，我则离开学校回家。

这是我们一天中少有的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，其他时候身边总有齐辑和祝原，闹闹哄哄地挤在一起。有时我和路辛在学校里并肩走着，齐辑会突然抱着篮球出现，拉着他去球场；或者我和路辛周末单独去看电影，周一祝原就会撅着嘴抱怨，质问我为什么不和她一起。

其实天气并不总是晴朗，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日落。但在我的记忆中，和路辛靠在树上的日子里似乎永远有一轮缓缓下坠的太阳。最后一丝光线收束的时候，路辛就会熄灭手中游戏机的屏幕，站起来向我伸出手。

“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