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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（第1页）

金顶中的春秋镜今晚是树立起来的鱼背形，中间高，两侧低，上方形成小小的弧度，里面的丝线凝成了一团浓绿，繁繁密密，没有一点空隙。

但顾昉进入的瞬间，它像是被打扰了睡眠的孩子，化作了一张面具形状，朝着顾昉露出一个微笑，纪成陵沉默地看着，只道那像一位巨灵的少女的脸，因智慧太多而沉默，因果线自然而然地流转着，重重叠叠，分外好看，使得万事万物莫知至而至，有若天启。

顾昉伸出手，因果线缠绵地缠住他的指尖，顾昉笑着说：“纪成陵，这是春秋镜，你有什么心愿吗？说出来，我都可以满足你。”

纪成陵困惑地看向他，坦白说：“我没有什么想要的。”

顾昉勾了勾嘴角：“别撒谎，你要什么都可以，你辛苦修炼十余年，在天台山总要为了点什么罢。”

是什么雄心壮志触发了他的行动？他有了什么样的心愿？

顾昉不是不能理解，纪成陵在这天台山中，天天看着这三界中最顶尖的人，他会有落差感，会有不平衡，产生分别心、野心、目标心、欲求心，这太寻常了，人的欲望本来就是不断地看到更大的世界而激发出来的，顾昉尊重人性，不觉得野心是什么错，所以没有特别询问过他，也没有深究过他。

现在是他说出他的野心和欲望的时候了。

可纪成陵表情只有困惑：“我没有想要什么我只是”

顾昉看着他。

纪成陵有些难以启齿，但看着顾昉，还是一字一顿地说了：“我只是为了能走到你的身边。”他直视着顾昉的眼睛，又说了一遍：“我努力修炼，是因为我想走到你的身边，我想保护你。”

“我在悬宫时做过一场很荒诞的梦，梦里面有你，第二日我醒来时很慌张，我在想我怎么能做这样的梦但是也是在那之后，我打算努力修习，我不敢告诉你，因为我如果说我想保护你，太可笑了不是吗？我是谁？我怎么配对你说这样的话我怎么配？”

曾经在洛阳宫城外墙上，纪成陵就对还是顾如玖的顾昉说过蠢话，他问他，愿不愿意跟自己去隐居，他可以照顾他，但是后来纪成陵很快便发现自己是真的蠢，真武帝君怎么会陪他隐居？他身上的责任足够压弯任何一个神仙的脊梁，他根本没有其他的自己分给他。

纪成陵抽动一下自己的鼻子，点点头，像是说服了自己：“我没有求别的，我只是想站在你身边。”

顾昉淡薄地笑了，看了眼春秋镜，又看了眼他，像是在笑他的年轻，笑他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。

顾昉好脾气地开口：“你会和我去寒泽，我已经对玄殿的班子说了，他们同意了。”

纪成陵缓缓瞪大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