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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暄伤怀道:“你我之间何须计较这些,下山前师父就叮嘱我,若是找到了你就多照拂一二,若真遇难事,你不是孤身一人。”
沉云欢想起那个总是在幼年时喜欢逗她的老头,沉默半晌,最后只道:“不必担忧我。”
虞暄似乎还想说什么,只是来时一路上都半死不活的驴子忽而动了起来,拉着车往前而去,虞暄追了两步竟也没敢出声叫前面赶车的人停下,匆匆对沉云欢叮嘱:“照顾好自己。”
沉云欢也没多说,与他道别,继而躺回了板车上。
虞暄看着驴车远去,虽然早就清楚沉云欢自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淡薄性子,从来不会对谁表现出依赖不舍,或是情感浓郁的模样,但见她一句“再会”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头,仍然是觉得有些失落。
回去的路上过于安静,驴子小跑着往前,板车颠簸,摇晃个不停,即便是不慎压上了石块将沉云欢整个颠起来,她都没有说一个字。
回到小屋后,师岚野给她做了午饭,沉云欢吃完后便在门槛处坐下来,左手一直捂着右手腕。
师岚野上前,在她边上蹲下来,拎起她的右手往腕间捏了捏。
其实伤得不重,骨头无恙,但沉云欢一直捂着手,可见十分在意这处伤,于是师岚野转头去了厨房,再出来时手里捧着黏糊糊的药草。
他在沉云欢边上坐下来,因为没坐在门槛上,比她矮了一些,将绿得发黑,气味苦涩难闻的药草糊在她右手处,然后缠上一圈圈的布包扎得结结实实,直到整个腕间变得臃肿沉重才罢手。
午后的阳光笼罩了二人,给他们各自披上一层金纱,小院内静默无比。沉云欢耷拉着眉眼看着他包扎,慢慢地说:“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。”
师岚野神色不变,将话接过来,“但是这些药草难寻,要走遍山间才能找齐,若是放着不用也白白浪费。”
沉云欢说:“那也确实没办法,你就多包点药吧。”毕竟师岚野如今已经够辛苦,再让他的劳动白费实在不太好。
伤势包扎好之后,沉云欢虽然嘴上没说,但神色间果然变得安心,不再一直捂着右手,道了句谢谢后进了屋去。
师岚野清洗了碗筷,将院子清扫一遍,拿出些干柴劈好,又把换下的衣服洗干净,忙活到一半时摸到袖中还有几块梨花糕,想进屋拿给沉云欢,推开门就看见她躺在地上的干草堆里,以他的几件外袍当薄被裹在身上,正睡着。
他扶着门站着看了许久,最后轻手轻脚关上门。
傍晚时分,沉云欢自己醒来,困倦染在她的眉眼上,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,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。她闷闷地吃了晚饭之后,用水洗了把脸,稍微精神一些,推门而出,走前对师岚野道:“我出去走走。”
师岚野没像寻常人一样对她说一些“早点回来”之类的话,只应了一声。
沉云欢步伐缓慢,但并不是漫无目的,她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来到仙琅长阶的脚下,一边想着师岚野之前竟然会走那么远来这里打扫,一边在石阶旁坐下来,看着这个将她重伤的阶梯,没再像先前那样往上爬。
夜色很快落下来,如浓郁的墨,浸染了沉云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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