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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晚饭后,徐邈来到桃林小筑与陈操之、刘尚值、丁春秋一起夜谈,说起祝英台、祝英亭兄弟,徐邈道:“祝氏兄弟租赁的农舍离此不远,对了,就是去年春秋租住的那家农舍。”
丁春秋不忿道:“上虞祝氏也只是寻常士族,但看祝英台、祝英亭兄弟高傲盛气的样子比陆禽、贺铸还神气活现,真是岂有此理!”
徐邈道:“祝氏兄弟非陆禽、贺铸能比,的确是有才华的,属于恃才放旷、嵇康、阮籍之流,狂傲一点也情有可原。”
刘尚值笑道:“仙民真是雅量,不过把祝氏兄弟也夸得太过,嵇中散、阮步兵是他们能比的吗?”
徐邈道:“祝氏兄弟年龄与我和子重差不多,日后岂可限量,子重,你以为呢?”
陈操之道:“他二人以后就与我们同学了,会有很多交往,拭目以待吧。”
因说起扬州大中正之事,徐邈道:“我爹爹说新近除授扬州大中正的是扬州内史庾希,庾希便是司空庾冰之子,名门之后,早年与豫州刺史谢万并称‘双秀’,据说脾气暴躁怪异,因与大司马桓温不睦,一直不得重用,又传与吴郡中正全礼全常侍也有怨隙,只怕对全常侍擢拔上来的吴郡入品士子会比较挑剔。”
丁春秋道:“颖川庾氏原是与瑯琊王氏并称的大门阀,现在是每下愈况了,若再以大中正之职迁怒泄愤,那庾氏的声望可要一落千丈了。”
陈操之道:“不用想那么多,我们照样每日勤学不辍,大中正考核也是有一定规矩的,考的是《诗》、《论》和《礼》、《传》,只要我们通此四经,又何惧哉。”
魏晋儒经大都袭用马融、郑玄的注本,对于《毛诗笺》、《春秋左氏传》、《论语集解》,陈操之可以说是精通了,《诗》、《论》是倒背如流,《春秋左氏传》,因为卷轶浩繁,尚不能通篇背诵,但只要提及传中某人某事,陈操之就能滔滔不绝地把那一段相关文章背诵下来,这一点只有自幼苦读的徐邈能比——
相对来说,陈操之比较弱的是《礼记》,魏晋流行的是郑玄注解的《小戴礼记》,这是陈操之目前最用心学习的一部书,常常向徐邈请教,徐邈也是倾心教授,遇到他也不解之处,就和陈操之一道去向他父亲徐藻求教。
徐氏学堂定于二月十九开始新年第一讲,所以二月十八这日陈操之比较悠闲,一早起来登上狮子山——
这几日春光格外明媚,不仅是桃花,粉白微红的杏花也开了,还有迎春花、红杜鹃,自吴郡西门直至北边的泾河两岸,一团团、一簇簇,好似大地上编织的锦绣。
陈操之朝桃林小筑方向遥望,碧溪两岸的桃花开得正盛,宛若锦霞蒸蔚、红雾氤氲,潺潺小溪在桃林间时隐时现,桃林小筑的草堂茅舍掩映其间,而桃林外则是大片大片的农田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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