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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切都让钟言看明白了,也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真实。
周围还处于鲜红的血雾当中,钟言就在鬼煞里和娘亲团聚了,他还有很多话要说,从小到大那么多事都要讲,然而娘亲只是笑着看看他,摸他凌乱的头发。似乎她什么都知道,发生过什么她完全能明白,孩儿长大了,为娘心里高兴。
不知不觉间,娘亲消失了。
钟言坐在地上只抱着一团空气:“娘呢?我娘呢?”
“她已经回去了,你不能让她在外头太久,这个鬼是为你保命用的。”余骨说。
不能在外头太久?那就是以后还能叫娘出来?钟言一下坐倒,他再看看双手双脚,原来回到小时候只是幻觉,他还是长大的样子。
只是面前这三个,好像不是幻觉。
钟言看得有点头晕: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清游,秦翎,飞练,同一个人的不同时期,钟言今天可算是全见到了。记忆恢复后这个人等于见证了自己的整个成长,从小孩儿到少年,从少年到长大。
清游还是那身黑色僧袍,只不过手里没有了佛珠和九环法杖,他的眼神充满了对世间的怜悯,表情永远那么平静。秦翎还是那身青玉色的长衫,手里捏着自己缝制的粗糙香囊,他终于不再是病态的神色了,反而舒心地微笑着。而飞练看上去都快哭了,滚了一身的泥巴,一直在努力地憋眼泪。
果然是年龄越小,越爱哭。钟言看着他们复制粘贴的面孔,不仅头晕也眼晕。
身边的红煞就在这时候消散,来无影去无踪,天空再次恢复正常的颜色,只不过看上去快要到傍晚了。日落西垂,给所有人的面孔覆盖了一层橘色的暖意,小雨也完全停止,乌云只剩下最后一层。
崇光市这场不正常的雨季,终于结束了。
一个既陌生又眼熟的东西从天上飘落,刚好掉在了钟言的身上,他随手拿了起来,不是别的,而是新娘鬼头上的那块红盖头。上头绣着金凤和囍字,正是婚嫁之日。
他忽然想起清游曾经说过:“因着我出家人的身份,今生都无法给言儿一个婚嫁的约定。”
秦翎说过:“若说我还有什么遗憾,便是那日没有亲手掀开小言的红盖头。”
飞练说过:“还差一点就要和师祖拜堂成亲了,真可惜。”
现在面前的三个身体缓缓变成了一个,那双眼睛证明了这个人已经想起了前世今生,清游、秦翎、飞练,其实就是同一个人。只不过因为刚刚复原的缘故,飞练有一半的身子暂时还未恢复原状,宛如聚不成型的黑色烟雾,当中还有一些正在努力恢复的触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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