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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言一掌砸向面前刻了正字的这块钟壁,手腕上的铜钱划拉划拉和它撞上了。小臂强烈地一震,只听得耳边轰隆轰隆两声,刺目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,照疼了钟言一夜未见光的双目。
好亮……钟言眯着眼,自己砸了一晚的大钟竟然从上到下贯裂开来,完全破损了。内壁的字迹被外头的光线照耀着,闪着耀眼的金光,只有那九个半正字没有描金
可那九个半正字的字迹凹陷最深,刻得比所有和尚留下的字都明显。
大钟损坏,碎成了两半,其中一半朝外歪倒,清晨的隐游寺就在钟言的眼下。他顾不上追杀清慧住持,顾不上自己一不小心就毁了大寺的镇寺法宝,快步急奔,健步如飞。
旁边的山峰至高之处,守了一夜的清慧住持摇了摇头:“执念轮回,何苦如此。”
“方丈,咱们寺的大钟碎了,要不要降服那饿鬼?”旁边一个弟子问,同时也在疑惑千百年不动不倒的钟为何骤然开裂,“响魂大钟能镇天下恶鬼,却被他轻易毁掉,不能放他下山,否则他疯起来大开杀戒,山下血流成河。”
“若是只对付他,寺内的法器足以镇住,只是……”清慧住持看向橘色的日出,它公正地照耀着这片大地,“响魂大钟不是被他毁掉。”
“那是……”弟子想问,又住了口。
“毁掉大钟的人,是当年的清游。”清慧住持叹了一声,“青铜再遇,震鸣保命,这便是毁钟的阵法了。”
禅房内,秦翎刚刚走到温泉水的一旁,脚下确实湿滑,连他都要小心谨慎。他看着那身喜服,心里说不出的开心,但是忽然又问:“你怎么出来还带着这身衣裳?”
“看着喜欢就带上了,你不喜欢吗?”水里的她问。
秦翎的脸好像与喜服同色:“喜欢……那日见你穿过一次,很……很好看。”
“那你怎么还不来拉着我?”声音从水的方向传来,如梦似幻。
“后来你不穿这身,我以为是你不喜欢。不喜欢嫁了我这么个废人,不喜欢这门婚事,所以锁了起来,永永久久不再提起。”秦翎说,或许是他们昨晚一起泡了温泉,肢体的亲近也拉近了身份的亲近,“你换了素服,我还以为你是想给我守寡……”
“夫君,快来扶我一把,我都要站不住了。”那只手朝着秦翎伸了过来,只不过手腕上没有铜钱手串。
“这红色……当真和你般配。”秦翎书呆子似的诉完了心思,便伸手拉住了那只手。
手指触碰,白雾四起,水里的钟言即刻变为索命的水鬼,整只手变得浮肿起来,全身也跟着浮肿,一看就是泡过许久的尸体。而岸上的秦翎本就体弱无力,被这样使劲儿一拽就拽进水里,整个人掉了下去。
被缠住的人一旦入了水就彻底进入了水鬼的境地,除非有外人搭救,否则很难逃离。秦翎瞬间跌落池底,明明这不算深,昨晚泡浴时这水还不到肩膀,可是他却怎么都站不起来。两张青色的面孔在水里和他直视,黑长的发丝飘在水面上像一层黑色的水膜,还有不少发丝直接飘进了他的口中。
他只能看着水面,但是却再也没能上去吸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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