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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要些点心吧,你晚上没吃什么。”秦翎头一回这样光明正大地关心她,“饿了难受。”
饿了难受……钟言点了点头,他最知道饿了多难受。临出门之前钟言将手串上的一枚铜钱压在枕下,又将通往温泉池子的那扇门紧紧关上。离开禅房,他在门上留下一道符纸,这里是佛门,他的符或许会受到压制,但这反而也是一重保障。
像殃神那样的东西必定进不来。
门外一片清朗夜空,好似水鬼只是他的一个幻觉,周遭并无鬼怪。他只是想静一静,守着禅房的门,坐在了那棵枯死的腊梅树下。树围可观,一个人抱不过来,他仰头看向树梢,真难想象它百年前盛开那时是何等壮观。
只是,为什么水里会有水鬼呢?
水鬼不该随人出现,只随河流境地而存,常用幻术引诱人,下水后将其溺毙。有些水鬼是需要替身才能轮回,有些则是恶鬼,怨念太大,只为了伤人杀人。可刚刚那不是河流,只是温泉水池,为什么会有那东西蹲在水池里,等着秦翎流血?
是因为它们原本就死在池子里?
不,必定不是。钟言摇着头,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。这里是佛门,如果它们死在这里早就被超脱干净了。唯一的可能就是它们是被秦翎吸引过来,有人在秦翎身上动了手脚。他只要入了水,就会有水鬼杀他,造成不小心溺亡的假象。
只是他这些年病弱,很少进入水中,误打误撞竟然逃脱了。如果他康健爱玩,少年心性难保不会夏日下水玩乐,已经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暗害。
他病也被害,不病也被害,那么究竟是谁要害他?钟言看着天上数不清的星子,好似看到了无穷无尽的人心。
“大嫂怎么没睡?”秦烁的声音出现在身后,扰了钟言的清静。
钟言并不理会,仍旧自顾自地打量树梢,秦烁走到面前来说:“没想到大嫂还能有这样的好兴致,怎么不陪着大哥歇息?”
钟言还是不想搭理他,可是余光里又进来一个人,正是那天把自己轰出了账房的钱修德,这才开口问:“这么晚了,你和钱管事还要回去议事?”
“是商议今年的上香钱,每年一结,再有今年从寺里请了一块法宝回去,大哥的身子又好了,准备多添一些。”秦烁不知秦翎为什么好了,心里不快也得忍着,“看来大嫂果真是大哥的贵人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钟言又看向钱修德,钱修德一脸的铁面无私,显然没把他当成正经主子。
“大嫂要是没什么事了,我先带着钱管事回去,明早再给嫂子请安。”秦烁看向钟言的绣花鞋,一下想起那天她爬上大哥的病榻,赤足细腻雪白。但碍于这里是寺庙,他什么都没多说,回头看了一眼钱修德。
钱修德点了下头,跟着秦烁进了禅房。
钟言正要回去,骤然停了下来,飞速转身看了看地上,又看了看秦烁的那扇门。思索片刻后他才回了房间,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,笑嘻嘻地坐在了秦翎床边:“还没睡?”
“睡不着。”秦翎刚从枕下摸出一本佛经来,正打发时间,“我听见二弟的声音了,你们碰上了?”
“碰上了,他说带着钱管事去算香油钱。”钟言也不瞒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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