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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言无奈,只好接过那孩子,说来也怪,阴生子到他的怀里就不哭了,睁着大眼睛打量他,宛如打量一位……故人。
“还是你抱着吧,怪丑的。”钟言又把他还给何问灵。
阴生子到了何问灵的怀里就开始放声大哭,明明刚刚出世,嗓门儿却大,两只脚不断蹬动。
何问灵抱着他,扔也不是,不扔也不是。“你忍一忍,丑也可以吃,就当给自己补补身子。”
钟言确实饿得要命,现在的阴生子在他眼里就是珍馐。他吸吸鼻子,都闻到三障十恶的气味了,若能饱餐一顿岂不正好?
就在他犹豫的功夫里,何问灵抱不住这孩子了:“救命,他总是踹我,要掉,要掉!”
钟言只好再接回来,婴儿又一次回到他的怀抱,动作同样生疏僵硬。等哭声小了些,钟言用襁褓给他擦了擦脸,一边轻轻地颠着他一边思索:“我不能吃,吃了他,鬼母肯定饶不了我,到时候会生灵涂炭。可是他不该出世的,既然没有附身萧薇,为什么还是来了?到底哪里出了差错?”
何问灵看着他的动作,简直就是一个蹩脚的带娃新手。“鬼母费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他,为什么又丢下他走了?”
钟言还思索,愣神的功夫,一只小手悄悄地伸向他的面颊,像拿玩具一样,摘了他鬓角的白纸花,放在面前仔细地打量。钟言见他玩儿花就不闹,就让他玩儿了:“恐怕是放他出来找肉身,他这个身子坚持不了多久。”
“那以后你要养他吗?”何问灵问。
“当然不,给傀行者,让他们去养。”钟言摇头,话音刚落怀里的婴儿瞬间嚎啕大哭,像是饿极了,细皮嫩肉的小手抓住钟言一根手指就往嘴里塞,津津有味地吸了一口。
钟言赶紧抽手,可已经晚了,手上的血还是被他尝到。婴儿啼哭在这刻终止,鲜红的小嘴动了动,还没长牙,可是却像模像样地咂摸起味道来,仿佛意犹未尽。
这份安静没能持续太久,啼哭再度响起,冻得青红的小手无助地胡乱抓挠,显然他还在找能吃的东西。
哭生如撞钟,重重地砸在了钟言的心头,别的也就算了,饿肚子的滋味自己最了解。如果不给他吃,他可能就饿死了。
“算了。”正因为对这份苦感同身受,钟言挤了一滴指尖血给他,又看向身后挂着白绫的大树,“你生于飞练煞,就叫飞练吧。不过你出世的时辰极阴,只能当女孩儿养大。”
“当女孩儿养?”何问灵不懂。
钟言说:“有些男孩儿的命太阴,成年之前都要穿裙打扮。我修鬼道,他不能跟着我。”
得到名字的婴儿不哭了,伸着手,还想去抓钟言染血的手指。钟言没再给,怎料小小的飞练在他怀抱中变了形,像一滩胶质开始融化,速度之快始料未及。
“怎么回事?”钟言大惊失色,红布襁褓里面已经空无一物,布料直接掉在了地上。刚才还是正常形态的飞练变成了一团胶血,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。就在这紧要的关头,头顶传来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声,地上的无线电也发出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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