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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一旦开了闸,根本连止都来不及。
谢白只觉得自己也开始周身发冷,那种熟悉的寒至骨髓,痛得惊心彻骨的感觉又要来了。
人总是容易在受痛觉刺激的一瞬间,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。
就见谢白强忍着痛感,偏头冲娄衔月道:“画阵。”
娄衔月被殷无书的血吓了一跳,又被谢白若隐若现似乎即将要消失的魂魄状态弄得忧心忡忡,一时间慌乱道:“可是灵不——”
“够的,你只管去画。”谢白低声道,他说这话的时候,痛意已经席卷全身,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一下地拽着他,拽着他从这个地方离开。他直觉应该是留在太玄道的身体。
冰下人的生命所剩无多了,殷无书同样,而谢白也跑不了。
娄衔月匆匆应声,楞了一下,便一咬牙一跺脚,道了句:“好!试试!”
她抬手便从腰间的一个小兜里摸出一把刀,小心地在自己两手食指间各割了一道口子,流动的血从口中涌出来。
她一边嘴里无声开阖,背着当年看到的阵法内容,一边抬手在虚空中画起了阵法的符文。
在她落下第一道血线的时候,谢白一个抬手,一株黑色的满是枯枝的树便凭空从黑色的潮水中生长出来,从落地的一瞬间开始,数根便像是活了一样,疯狂地吸收着根下的黑水。
那是跟着阴客而动的万灵树。
一根树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抽条,而后抖出一条细细的线缠在了谢白的手腕上。
谢白一抖手腕,澎湃的黑雾便翻滚着朝娄衔月涌过去,包裹住了娄衔月画阵的手指。
就听一阵金属撞击般的清亮鸣声从娄衔月手下传出,巨大厚重的灵力从谢白的身体里流出来,又为娄衔月所用,她每画一笔,面前便会留下一道流火般的光。
但每一道所耗费的灵力都巨大得让人惊诧,仅仅画完半个阵,谢白就觉得自己体内积攒了两百多年的灵力被掏了个空。他本就冷到极致的身体简直要支撑不住。
痛苦伴随着灵力倾涌带来的晕眩感让他备受煎熬,一旁的鲛人实在看不下去,张口低低地从喉咙底发出一种极缓的古怪音调,这音调就像是温泉池水一样,一点点地将谢白包裹在其中。
“小白撑住,还有最后一点了……”娄衔月忍不住道。
谢白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,单膝一屈跪坐下来,却依旧在借由万灵树的灵力转给娄衔月。他跪坐下来的那一瞬间,被万千金线钉住的冰下人也终于扛不住,垂下了毫无血色的头。
“快点……”谢白的视线受痛苦影响变得模糊,他艰难地分辨出殷无书的身形,忍不住说了一句。
再快一点,不然来不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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