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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确定所有人都回来了?”谢琢脑中一乱,他听见自己问,“陆骁呢?”
葛武回答:“陆小侯爷……好像还没回来,几处守着的人都说没看见人。”
这一刻,空气都仿佛变得冷凝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谢琢才垂着眼睑,盯着不知道哪一处,出声道:“好,我知道了,你去休息吧。”
葛武不太拿得准:“那城门口的人还要守着吗?”
谢琢重新拿起书册,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将视线定在哪个字上才对,嘴里回答:“既然确定没有出事,那可以把人撤回来了。”
葛武什么时候关门走的,谢琢发觉自己竟没有多少印象。
捏着书册边缘的手指太过用力,显出了青白色,直至发颤。
明知道不该去胡乱猜测,但谢琢仍旧无法自控地想,陆骁是没有回来,还是……不想见他?
此前两天时间里艰难维持的平静,就像掷入了石块的水面,登时碎了个干净。
他坐在榻上,觉得心里像是塞着一块湿透了的棉絮,又沉又凉,连呼吸都觉得闷痛。
不过,这也算是意料之中?
他写的策论文章,满纸字字铮然、经世济民的大道理,但实际上,他不过是一个杀过人做过恶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。
想来,这样的他,和陆骁心中的阿瓷妹妹、和陆骁喜欢的那个谢琢,该是完全不同吧?
所以陆骁不想再见他,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。
冷意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,心脏的位置好像空了一块,空荡荡地透着风,谢琢却懒得去取斗篷或者手炉。
仿佛忽然之间,疲倦感便涌了上来,自卑与自厌的情绪没有爱做压制,破笼而出。
这一刹那,谢琢五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,觉得有种溺水的窒息感,失神间,他的手肘将矮桌上的香炉打翻在地,定定地看了许久,谢琢才迟钝地起身收拾起洒落一地的烟灰。
就着铜盆里的清水洗手,谢琢看着香料燃尽的细灰混到水中,满盆清水越来越浑浊,慢慢红着眼,笑了起来。
他便如这污泥浊水,世人都夸他赞他,说他是高天明月,是玉石生光,可在得知他伪装的皮囊下不见天日的肮脏后,无论是谁,都会被他吓跑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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