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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围建筑结构古怪复杂, 灯光勉强算明亮。墟盗们明显不打算讲究什么排场, 安全相关的设施却齐全的很——阮闲正和唐亦步挤在一间地铁休息室改造的观察间内,面前是一整块厚实的玻璃。
这里曾是个地上地铁站。一列地铁还停在其中一侧的轨道上, 所有车门大敞, 窗户上挂了破布帘。里面似乎被隔成不少单间, 粗野的笑声和叫骂声不时从窗户后传出。
车外人也不少。照明用的电灯占少数,更多的是味道古怪的油灯。墟盗们蛾子般围着光源, 三三两两靠在装满物资的木箱上,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汗酸味和人群中常见的混合臭气在空气中弥漫, 它们撬开观察间的玻璃缝, 让阮闲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。
走石号船长余乐还站在他们面前。
裹着脏风衣的中年男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阮闲的脸,嘴里啧啧有声。然而那一脸轻浮相没能骗过阮闲——对方眼底深埋着清醒和警惕,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。
余乐没正形地倚上玻璃,整个人活像一把被抹布裹住的利刃。阮闲只是沉默地看着他, 暂时没有回话的打算。他还在扫视面前的地铁大厅, 试图把每个细节刻进脑子里。
“明灭草送到三号储藏室处理, 上面的果实全部销毁。”这回不是虚像, 涂锐本人正在不远处指挥。
两个穿着黄褐色T恤的男人大声回了句“是”,开始翻腾阮闲和唐亦步带回来的包裹。唐亦步脸贴在玻璃上,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位墟盗的动作, 眉宇间露出几丝忧郁。
见两个新人都不吭声, 余乐又用掌心拍拍玻璃, 看起来兴致下降不少。“没意思,这么着吧, 我现在——”
“船长!”一声尖叫打破了大厅内的平静。各个角落飘来的嗡嗡低语戛然而止,数十双道目光从各个方向射来。余乐同样止住话头,望向尖叫的声源。
一个男人正连滚带爬地朝余乐爬来。长长的头发和胡子纠结成一团,身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腥气,以及某种……
阮闲皱起眉。
“船长,船长!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啊船长,我……我跟了您三年啦,您大人有大量啊!”那男人筛糠似的抖着。“那婊.子本来就是出来卖的,我现在就可以给她补偿。就几个罐头的事儿,您、您说说严头儿。我这怎么说也——”
“老严?”余乐往嘴里塞了点碎肉干,口气轻飘飘的。他朝追在男人身后的高个子抬抬下巴。
“昨天从西边过来的女人,彪子把人强了。那女的左胳膊和鼻梁骨折,轻微脑震荡。”高个子面无表情,语调也没什么波动。“我本来打算按规矩办,给他跑了。他非要见您一面。”
“哦,非要见我一面。”余乐嚼着碎肉干,随便唔了声。“彪子,现在你见到我了,你想怎么着?”
“是她先勾引的我,昨天她跟老李也睡了!我今天身上没带货,她不肯,我就想先把事办了再……船长,咱这好几年的交情了,您看这样,我五倍赔她,不不,十倍赔她——”长胡子男人瘫在地上,抬起头,抖得像只寒风中的麻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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