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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如道:“咱们本是两家,自己的房子自己盖,若实在没钱,我往后和娘挤一屋子睡,或者厨房里搭张床也能睡的,再不去他家睡就行了。”
杨氏深以为然,从褡裢里摸出那二十两银子道:“用这银子,娘替你砌一间体体面面的大西屋,叫我家宝如也住的舒舒服服儿的,好不好?”
渐渐儿的,她已经将宝如当成亲乖女了。
宝如笑着点头:“好,我全听娘的!”
这样一闹,西屋被拆掉了,季明德就算回来,也没有房子可睡,只能彻底搬到隔壁去。
而若宝如不在隔壁受一回险,以杨氏的为人,肯定也要把她赶过去,好叫她跟胡兰茵两个争自己的宝贝儿子,争那条吐着芯子的蟒蛇。
嫁过来一个多月,虽只在一起睡了三夜,但宝如时时悬提一颗心,生怕他半夜控制不住自己,那东西要钻过来。
当初答应嫁季明德的时候,虽明知一夫二妻,可宝如才从梁上被救下来,脑袋还是晕的,又因为李少源公然的退婚,觉得生而无望,破罐子破摔就嫁进来了。
来了之后缓过气来,发现那怕自己死了,于这世界来说也没有任何波澜,不过哥嫂一家又少一个最重要的亲人。所以她打起精神来,针分夺秒做着绣活儿,想凭靠自己,再替自己突出条前路来。
这天下午,她给杨氏打了声招呼,小包袱皮包了两块帕子,便要出门。
杨氏瞧过宝如绣的帕子,上面花里胡哨,绣的全是张牙舞爪的飞禽走兽。明知没有绣楼会收宝如那些帕子,也不好打击她那点傻乎乎的欢喜,只得叹着气眼睁睁放她走。
宝如出门却不往绣楼去,穿过两条街,却是进了宝芝堂对面的寿衣店。
寿衣店掌柜见进来个笑眯眯,看起来面色憨憨,容貌绝美的小丫头,却挽个妇人发髻,有些惊讶,毕竟进寿衣店的,大都家里有将死的人,皆是一幅哭丧的脸,还很少见有人欢欢喜喜来裁寿衣的。
他问道:“小娘子,来咱们这寿衣店是想要给长辈裁衣,还是给去了的人量身子?”
宝如不拿自己的绣品出来,压低声音道:“不瞒掌柜的说,我家有个临要过世的人,因是个读书人,考了多年都没考上秀才,如今虽学富五车,却也是个白丁。他一生想做官,如今眼看将死,这愿望肯定达不到了。
掌柜这里有没有官服,能给死人穿的,但不知一套多要价几何,我想给我家那人置一套,等他咽气时穿,也好满足他一生想做官的愿望。”
掌柜看了宝如半天,问道:“但不知那人是小娘子的……”
宝如道:“是我相公!”
小媳妇儿死相公,还能傻笑成这样,果真又娇憨又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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