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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流一笑:“好。”
他是讲究人,在进殿之前,还特意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。
宁不微并没有就寝,她刚沐浴完,正坐在铺满毯子的地上,手指从面前盘中拈起一枚被黑雾缠绕侵蚀的妖丹,看了半晌,竟然喂进了嘴中。
站在门口的彭流:“……”
宁不微抬起头:“越山仙主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。”
彭流其实还是惊讶的,但一想到对方近日斩杀的数百大妖,再惊讶也能演出不惊讶。他迈进门槛,也坐在她对面:“早知宁岛主喜欢吃这些,当初那些妖丹,我就该洗干净攒起来。”
宁不微道:“只有妖才会吞妖。”
“妖也分许多种。”彭流也拿起一枚妖丹,“好吃吗?”
“不好吃。”宁不微错开视线,“但我必须得吃,像我的族人一样,四处吞噬。”
彭流道:“这世间喜欢四处吞噬的,只有——”
“鬼煞。”
“……”
这件事有些超出了彭流的接受范围:“鬼煞?”
“我也出生在阴海都中。”宁不微道,“我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,就被贩卖进了美人楼,而我的父亲,”她稍稍停顿了一下,“应该是一只鬼煞。”
在那座肮脏的高楼里,孕妇只有两条路可走,要么死,要么被有着特殊口味的客人高价买走。宁不微道:“而我的母亲因为日渐憔悴,容貌枯萎,并没有人愿意要,所以她被活活丢进了海中。”
但却并没有死。海浪将她卷到了一座岛上,再后来,又被一艘王屋山的商船所救。
“我在刚出生的时候,看起来完全随了母亲,与鬼煞一族没有任何关系。”宁不微道,“王屋山的木先生仁慈心善,有一次偶尔路过杂院,见我们母女孤苦无依,便在学堂里替我的母亲寻了份差事。”
木先生,就是执一把戒尺,红鼻子绿眼睛,将彭流敲得滋儿哇啦乱叫唤的严师,仁慈不仁慈,那可能还要再仔细说道说道。
“于是你们就一直在学堂里住了下来?”
“起初几年是很好的,但后来,我身上慢慢出现了煞气,我的母亲万分慌张,生怕会被人发现。”而王屋山偏偏又四处都是学堂,四处都是热血激昂的斩妖少年。宁母便决定带着女儿离开,可谁知在那一晚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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