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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,目标看似一致的两个人,往往只能互相利用。为了不牵涉到自己,将没有利用价值的合作者杀人灭口,不是很容易理解的事么?”
云洗冷冷道:“我不想再提这个人,脏了吹过的风。”
他沿着豁口坡度慢慢朝高处走,登上了三四丈高的墙顶。苏晏心生不妙,朝他叫道:“快下来——”
但云洗已如一只折翼孤鸿,断然向前倾身,跌下城墙。夜风卷起他沾染了污泥的荼白衣袂,和衣袂上那一枝清气绝俗的墨梅,也将他最后一句喟叹依稀送到苏晏耳边:
“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……”
苏晏手提昏黄灯笼,望着阒无一人、空荡荡的宫墙顶。风从旷远的苍穹上吹来,把他的心也吹得空空荡荡,无根无凭。
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,他没有回头。
炙热体温贴上他的脊背,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身后将他紧紧搂住,低声道:“你冷得像块冰,再不及时医治,皮肉伤也会伤及元气。”
这股热意仿佛提供了个坚实的依凭,使得轻飘飘的什么东西可以落地生根,苏晏心弦一松,闭眼软倒,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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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柒催鞭策马,连夜赶回了北镇抚司。
北镇抚司的大门朱漆铜钉,气派又威严,两侧石狮怒目抬爪,造型狰狞。
沈柒面沉如水,手按绣春刀柄,脚步不停地穿堂过井,直奔内厅。
进入内厅,他单膝下跪,朝高踞首座的中年男人低头行礼:“大人,卑职前来复命。”
冯去恶一身御赐的猩红绣金飞鱼纹曳撒,腰系赤金銮带,华贵煊赫,威势夺人。他左手肘支着八仙椅的扶手,看似轻松惬意地侧着身,右手却始终搭在腰间绣春刀的刀柄上,森然审视着座下的心腹爱将。
“你可知,我为何要连夜召你回来?”
沈柒把头压得更低:“卑职办事不力,理当受罚。”
冯去恶又问:“这十年来,你是如何从一个小旗,步步高升,成为如今的正五品千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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