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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来咖啡厅是临时行程,文森特突然找陆封寒见面,两人才到了这里。
虽然祈言没答,但陆封寒隐隐有两分明白祈言的意思,他没有追问,只依着祈言:“听你的,你是雇主。”
两人从咖啡厅出去,再走一段路,便到了天穹之钻广场的边缘。和往常一样,不少游客正在四处观览,而被人一层层围起来的地方,基本都是游吟诗人正在“传道”。
陆封寒向来心智坚定,极难动摇,各家说法都左耳进右耳出,不进心里,听了只是浪费时间,祈言是嫌人多,不想去挤,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往那边去,只在林荫道上走了走。
隐约听见游吟诗人正在讲人类在宇宙的发家史,什么几几年征服了哪一片星图,讲得激昂澎湃,陆封寒忽然有些好奇祈言的看法:“你对反叛军怎么看?”
“哪方面?”
“他们的宣传核心,神权。”
“毫无逻辑。”祈言直接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。
上方有巡航机轻巧掠过,祈言走在树荫下,黯淡的光线将他的身影照得斜长。
“反叛军所谓的‘神权’,只是一种寄托,让人类在取得某种科学成果时,赋之以‘神’的名义。如果这项科学成果重蹈了空间源的覆辙,那么人类就可以说,这是神罚。将功绩推给神的同时,失败、疏忽,也都可以归结于‘神’。”
陆封寒觉得这个见解很有意思:“人类承担不了科技大毁灭带来的后果,所以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‘神’,让他来承担?”
“嗯,人类本性便有懦弱,一个人在沙漠里将最后一杯水洒了,他可能会自责崩溃。如果当时有两个人,那么,他首先想到的是,”
“责怪对方?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?”
“对,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类,也有神,那当这杯水洒了,人类就可以责怪神。空间源就是这杯水,当空间源造成无数行星毁灭、无数人类死亡,人类可以不用悔恨和自省,‘神罚’两个字就足够。”祈言望着自己的影子,“可是,科学容不下懦弱与推卸。错了就是错了,对了就是对了,唯有不断自省和修正,才可以将‘错’变成‘对’。”
陆封寒:“但不是每一个人,都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错误以及错误造成的影响。”
“所以才需要极力避免错误的发生。”祈言说回刚刚的问题,“当时急需一个‘替罪羔羊’来承担科技大毁灭的后果。地球时代,犹太教祭礼中,羊替人承担罪过,现在颠倒,神成了人的替罪羊。这就是反叛军所谓的‘神权’最初能够成立的原因。而说到底,反叛军表面的神权,不过只是以神的名义,实行个人独裁。”
陆封寒表示赞同:“所谓的反对联盟发展科技冒犯神的领域,不过是愚弄人的借口,实际是想要颠覆联盟的统治。狼子野心,总会用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做修饰。”
祈言觉得陆封寒心情不怎么好。
说这句话时,陆封寒的唇角绷得很紧,隐约透出一股刃气。
他猜测,是刚刚见面时,文森特跟陆封寒谈到了反叛军。
所以陆封寒想聊天,他就陪他聊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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