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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曾经将小川当作唯一的知己,得到的只是他的怜悯和同情,乃至更多的鄙夷。
在他心里,只有和那个死人,才是真正的同路。
如何能再当这样的人是知己,可是,要对自己倾倒十倍的狠绝,才能驱赶对他的注意,记忆不是泾渭分明的沟渠,心里的人,与其说是他赖着不走,不如说是你自己放不下。
得不到只能毁掉,舍不得只会同归于尽。
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的位置,怎么可以因为私人的感情□亏一篑。
赵高抽完这一掌,又猛得打向自己,他恨为什么总是对易小川狠不下心。
这份狼狈不能被任何人看见,对面的人却适时睁开眼睛,被毛巾砸醒的小川想是糊涂了,发觉他这样,居然主动找死地笑了一笑。
轻嗤的笑容如船角上倾,盛载的内涵只会是蔑视和憎恶,恨其不死。
承蒙赵高的仁慈,他的双眼比之前舒服多了,看东西也不再是模糊的虚影。对方疲惫的面容近在眼前,却不能激发他同病相怜的感情,作为残害苍生的罪魁祸首,易小川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将他赶尽杀绝。
也许只有在这件事上,他们才能互通灵犀。心照不宣的情绪不必再度强调,在这时,愿意和他说话只会是因为蒙恬。
“……我不是易小川,我是蒙毅。”
深长的叹息代表遗憾,简短的句子花费重伤的他颇多气力,幸喜压抑中的沉稳坚定不移,这分明是自断后路,连唯一念旧的借口都毁去。赵高正探手伸向他的前襟,那件外袍是小月曾经亲手缝制的衣裳,他正打算以此为由的可能就这样突然被抹杀。
小川,你为什么……
还有什么情面可以保留,这一切的留恋不过都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。
怀中银灰色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,准点报时。那是赵高特意带来的,今天是小川的生日,如今悦耳的铃声正在为他敲响丧钟,也许让他死在同一天,才更加对得起他这身“傲骨”。心火激得赵高好想吃人,颤抖的手猛然向下,沾连着破口的皮肉一并被扯离。
小川早有准备,胸口的虎印已经是糊涂一团,再痛一些他也不在乎。只是饱蘸鲜血的坠子转至赵高手里,有点可惜。看都不看就被扔出去,砸向墙壁,飞滑向下。
——掉在地上的声音闷闷的,它居然还没有粉身碎骨。而易小川也没有朝这边望上一眼。
这种态度分明在告诉赵高,他已经将自己的生命置之不理,如果他肯上当,那真是多谢成全。
蒙恬,只要想起他,再崎岖的道路,小川也会坚持下去,也许终点,正是他所向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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