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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这两人,一个是“小妹”那改嫁过来的亲娘。一个是蛮儿的继母。
出了村,映入眼帘的,首先是大片的农田。
只现在是冬日,农闲时节,村民们忙着挑水砍柴纺织修屋,田野无人。
吴寡妇带着她们走过还留着茬子的田,又拐过了一片集中的坟墓地,一路走,一路说:“小妹的娘是个二婚头,从别的地方来的,听说是前夫全家死绝了,没有办法,带着三岁的小妹一起嫁到罗家村。嫁过来,却又生了个女儿。小妹的继父罗大树,嫌弃老婆带着拖油瓶嫁过来,又生了一个‘拖油瓶’。因此对着老婆朝打暮骂,连带着对小妹也拳打脚踢。小妹的娘为了讨好新夫,任凭小妹挨打受骂……”
说着说着,吴寡妇十分怅然。
其实,“小妹”没有名字。无论是旧家,还是新家,都没有名字。只以年龄唤作“小妹”。
穷人的孩子早当家。村里的娃娃们,也都是六七岁上就开始干活,帮家里捡粪,拾柴,烧火,带弟妹,也都要干。
但即使是这样,罗家村的人,也都看不下眼小妹的遭遇。她才四岁的时候,就被罗大树赶去河边,冬日洗衣!小小矮矮的个子,摇摇晃晃的,谁看了不怕她掉下水去?
小妹在他家长到六岁。
三年来,小小年纪,夏割猪草、冬洗衣裳,日拿扫帚,夜哄姊妹。与猪同住,跟鸡同食,连件冬日的衣裳都没有。继父一个不如意,就扇她大巴掌,还要踹她窝心脚。
他那婆娘自觉二婚已矮人一头,嫁过来带着女儿,又矮一头。再生了女儿,更是矮到了尘埃里,因此一句话都不肯说,只讨好丈夫。
人人都说,罗大树就是想把这个继女虐待死,名义上不是他打死,也好给家里省口饭。
只是村里总有人可怜小孩子,东家一口,西家一饭,尤其是罗大山家的蛮儿,同情小妹,经常把自己的饭省下来给小妹吃。总算让小妹熬到了六岁。
但终究是如了罗大树的愿。
那一天,小妹照旧去洗衣服,却不慎跌入河中。被村人救起时,已经发了高烧,浑身跟火烧一样。
小妹的亲娘跪着求罗大树拿钱给小妹看病,这个面瓜娘,哭号声却震得满村都跑出来看。
罗大树又羞又恼,抬手就打:“不是我的种,又是个赔钱货!你想败我家财?!死了就死了!”
还是蛮儿,七岁的小孩,竟不知从哪里弄到一笔钱,浑身脏兮兮的,不知道跑了多少里的路,冒着被迷路和被狼吃掉的风险,请来了大夫。
大夫给开了药,小妹却已经喝不下去了。
六岁的女孩,却瘦得像三四岁,头发蜡黄,身体太辛苦,经不得风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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