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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闲医馆的晨雾里,虎娃正趴在药柜上给走方医的竹笠刻“遮阳鬼脸”,刻刀在竹叶上打滑,鬼脸的舌头歪成了算珠形状。苏挽月的马鞭刚要敲他屁股,就见王走方医跌跌撞撞冲进来,竹笠上的鬼脸木雕只剩半拉笑脸:“苏东家!城南刘屠户说咱们的‘仁心账’是骗术,拎着杀猪刀要砸医馆!”
“慌什么?”张一凡敲着算盘从账房出来,算珠上粘着虎娃偷塞的桂花糖,“先把他的金疮药账翻出来——”他忽然指着虎娃的刻刀,“去,把他药包上的鬼脸木雕拆下来,就说不给笑脸,伤口好得慢三成。”
前堂传来杀猪刀剁在青石板上的巨响,刘屠户的酒糟鼻在晨光里格外通红:“老子欠五钱药费,凭啥记在仁心账上?当老子是要饭的?”苏挽月刚要开口,张一凡却递过张药方,边角画着个举杀猪刀的鬼脸:“大哥误会了,这账不是欠,是存——”算珠在他指尖蹦成花,“您的五钱药费,算在‘屠户篇’第三页,年底贵人们的善款平账时,您的名字能刻在医馆功德墙上。”
刘屠户愣住,虎娃趁机举起个木雕小砧板,上面刻着个咧嘴笑的杀猪匠鬼脸:“大叔收好!这是‘祛疤鬼脸砧板’,切肉时看着笑脸,刀伤准保不化脓!”屠户摸着木雕上的刀疤纹路,忽然想起上个月虎娃给他刻的护腕鬼脸,还真让他少挨了两刀,态度软了三分:“那……那功德墙刻多大字?”
“比您的杀猪刀还大!”张一凡翻开仁心账,指着刘屠户名字旁的小笑脸,“再说了,您欠的五钱,早被李阁老的善款平了——他昨天来看病,给您的账多填了十两。”算珠归零时他抬头,酒窝在晨雾里若隐若现,“贵人们图个名,您图个实惠,各取所需,才是长长久久的公道。”
虎娃趁机往刘屠户手里塞了把鬼脸木签:“大叔下次带猪肉来抵账!凡哥哥说,五花肉能换三钱药,后腿肉换五钱,带膘的能多换个护刀鬼脸!”屠户被逗得哈哈大笑,杀猪刀在掌心转了个花:“你这小崽子,倒像个会刻刀的账房先生!”
后堂煎药时,苏挽月盯着张一凡的算珠荷包:“若所有病人都像刘屠户般难缠,仁心账如何算得平?”少年却晃了晃账本,每页都画着不同职业的鬼脸:有举锄头的农夫、握船桨的渔夫、捏算盘的商人,“您看这‘屠户鬼脸’,嘴角刻着刀疤,贵人们见了觉得新鲜,穷人们见了觉得亲切——虎娃的刻刀,本就是穿针引线的针。”
晌午时分,刘屠户扛着半扇猪肉走进医馆,猪耳朵上还别着虎娃刻的“护肉鬼脸”:“给贵人们的坐诊大夫打打牙祭,老子的功德墙字要刻在第三排!”张一凡笑着收下,算珠在猪肉上轻轻一敲:“记您十两善款,换二十剂青牛七,够给您婆娘治半年咳嗽。”
暮色漫进医馆时,李玉娘的软轿再次光临,翡翠算盘上多了串屠户鬼脸流苏:“张先生,本宫的茶会要添新花样了——”她指着虎娃正在刻的“百业鬼脸谱”,“让贵妇人瞧瞧,仁心账上的每个笑脸,都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。”
更夫敲过初更,虎娃趴在账桌上睡熟,手里攥着没刻完的“屠夫鬼脸”,张一凡还在拨弄算珠,算的却是刘屠户的猪肉该换多少药材。苏挽月递过盏鬼脸纹琉璃灯,灯光映着他眉间的细汗:“累了就歇着,算珠又不会跑。”
“跑不了,”少年头也不抬,算珠在掌心跳成欢快的节奏,“每颗算珠都刻着虎娃的笑脸,跑出去的人见了,自会跟着笑脸回来。”他忽然抬头,酒窝在灯光下格外温暖,“苏东家,您看这仁心账,像不像虎娃刻的百业图?杀猪的、种地的、当官的,笑脸都不一样,可凑在一起,就是个热热闹闹的人间。”
医馆的铜铃在晚风中轻响,惊起檐角的鬼脸灯笼,在青石板上投出晃动的光弧。苏挽月摸着马鞭上的屠夫鬼脸流苏,忽然轻笑——原来张一凡的“算计”,从来不是冰冷的数字游戏,而是用算珠串起人间百业的笑脸,让权贵的名、百姓的利,都在虎娃的刻刀下化作了医馆里的烟火气。
当虎娃的鼾声混着老青牛的反刍声传来,苏挽月忽然明白,这半闲医馆的真正高明之处,在于让医道不再是悬壶济世的孤高,而是变成了张一凡算珠里的温暖加减、虎娃刻刀下的百业笑脸,让每个走进医馆的人,都能在药香与笑声中,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味人间良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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