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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念像是一个被纵容惯了的孩子,从小有求必得,最近接连几次尝到不如意的滋味。
女人拖着步子走到妆台前,坐下,抬起眼。
明烈的阳光穿过窗棂,照得满屋亮堂。镜中的女人双眼逐渐瞪大,“啪——”的一下撑住妆台,身体前倾,一张脸恨不能贴到镜面上。
镜子里那个面色如泥,眼周斑驳,脸脖分明的人是她?怎么会这样?
女人想起什么,快速打开抽屉,取出脂粉盒,打开盖子定目一看,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。
在她的认知里,脂粉应当是白色的或是淡粉色的,可……这个盒子里的脂粉却是乌沉如土!女人连连跌脚,她忘了,这是夷越,女人们肤色偏深,脂粉颜色自然是按女人们原本的肤色调配。
再次看向镜子里的女人,一张脸跟糊了泥似的,眼周被泪水洗过,又是一圈白,下面淌着泥石流般的泪痕,简直惨不忍睹。
回想起早上那会儿,还连着让阿月给她搽了三层,脸上的眉毛在泥黄香粉的覆盖下,如同失了养分,枯黄杂乱,活脱脱一个刚刚修炼成形的黄眉怪。
天爷么!她刚才就顶着这么一张脸?!
江念将脸埋在双手间,哼哼唧唧悔得不行,本想简单妆扮一下让他眼前一亮,结果却是眼前一黑。
如此一来让她本就没有底的心,更加没了底气。
彼边,不远处的宫侍们暗自惊诧,怎的大王一见这个梁国女就走不动道?上次是这样,这次又是,也不知两人说的什么,那女人最后居然连礼也未施,就那么掉头跑开了,这若放在任何人身上,君王面前失仪都是大罪。
偏他们的王没有半分气恼。
尤其是大宫婢木雅,她从未见大王的脚步这样轻快过,连说话的腔调都明朗了几分。
他们的王,明明很年轻,可整个人总带着几分沉抑,让人忘记他不过是一个将将二十岁的年轻男子,然而,同那梁女会了一面后,行止间似是有了几分年轻儿郎该有的淘气。
能在宫中当值之人,都不是蠢人,于是木雅留了一个心,决定以后待梁女客气些,不论怎样,结怨不如结缘,结仇不如结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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