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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江念回到后湖,蹲在青石阶前,指尖拂过砖缝里新冒的绿芽,掌心火辣辣地疼。方才那三十板子抽得手心疼肿,稍一蜷指如同捏着团炭火。
她将裙裾掖在腰间,露出半截碧色衬裤,裤脚沾着泥点子。
刚才兰卓问她清扫哪一片,她回说后湖,兰卓没说其他的,只点了点头,今日,她若不将后湖清出个样子来,又是一条罪名兜头扣下。
后湖的残荷在温风里打着旋儿,柳条扫帚歪在太湖石旁,活像被抽了筋骨的青衣水袖。
浅草丛中,一双翘头平底绣鞋,齐整整并着,旁边散着一件枣红色衣衫,而在它们的不远处,女子赤着脚,宽大的裤管挽至膝上,脚踏在草丛与湖泥的界边,手拿一长耙,够着湖泥里的枯枝败叶。
江念抬起手,用腕子蹭了蹭额汗,擦不尽兴,又用脑袋去够肩膀,把鬓间细小的碎发蹭到一边,攒在一处。
待将湖边清理得差不多时,苍青的暮色已爬上灰白岩的宫墙。
“当心摔成个泥菩萨。”一个声音响起。
江念回过头,发现是阿星和阿月两人朝这边急急行来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阿星笑道:“我们过来帮你。”
“这园子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原是一片荒废的园子,不必清扫,上面也没人过问,让你一人来,三日也清理不完。”阿月转过头,四围看了看。
江念担忧道:“你们不当值么?莫要为了我误了事。”
阿星一面走到太湖石边擒住扫帚,一面说道:“我和阿月下值了,红珠姐晚些时候才下值,咱们快些整理罢,完事了好回。”
有了两人的帮忙,动作快了许多,积年的尘灰化作雾,裹着西晒的日头洇出晚霞色,待日头沉到飞檐浮兽后头时,废园竟显出几分清贵相。
江念的脚上、手上沾着泥,园子里湖水干涸,只有一塘的稀泥,没法清洗手脚上的脏污。
只好拿出帕子胡乱将脚底拭净,也不着袜,光着脚套入鞋中,随即打下裙摆,将脚掩于裙底。
低等的宫婢服为了做事方便,裙衫长度只及小腿肚处,实是遮盖不住什么。
天色渐暗,三人往下人房中快速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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