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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聿打开玻璃门,一股热气迎面而来,他伸手,把水关了,水溅了一点在他挽起袖子的手臂上,很烫。
现在天气还很凉,洗澡时水温大多偏高,但都不会像汪绝用这么烫的。
他低头一看,果然,汪绝的后颈连着整个后背都红粉一片,只是……陈聿轻而易举地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。
与白皙细腻的肤色不匹配的是,上面有着许多重重叠叠、深深浅浅的伤疤,最长的横切了整个后背,有些增生,乍一看既恐怖又丑陋,像交错纵横的树枝,像埋藏在皮肤底下的虫子,像贫瘠山区的一道道沟壑。
不皮开肉绽是留不下这么重的痕迹的,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更做不到这种程度,而且看起来,陈年累月了。
陈聿在关了水之后就没了声息,冷空气渐渐攀上来,汪绝等了好一会,都没等到陈聿的下一步动作,他抬起头,陈聿那张英气俊朗的脸近在咫尺,看着依旧冷淡、没什么表情,但有一点不同那双眼睛。
虽然只有一点点,但足以让汪绝注意到,他撞进去,瞬间被各种情绪揉成一团的复杂情绪淹没。
不可置信、厌恶以及沉痛。
汪绝眨了下眼睛,再睁开的下一秒,陈聿又是那个没有心的大魔王了,仿佛先前外露的只是汪绝期盼的一切幻想。
“等一下。”陈聿声音很沉,像是包裹着砂石,重重地坠着,说完,往外走去。
浴室的暖气开始工作,很快,他拎着一块干净的毛巾回来了,盖到汪绝头上,“哪里疼?”
汪绝的视线被毛巾挡了个四分之三,只能垂着眼,看陈聿那截暴露在空气的脚踝,他小声说:“尾椎骨。”
陈聿也不敢贸然去扶他,万一真骨折了,只会加重伤势,“打120吧。”
许多人就是一屁股坐地上导致骶骨骨裂的,体重轻的还好说,汪绝这种就很难讲了。
“不用,”汪绝伸手握住陈聿的脚踝,收紧,“没到那种地步,就是没东西借力,站不起来。”
汪绝的手又冰又湿,陈聿看到前者的头发尖尖还在往下滴水,他说:“把头发擦干。”
汪绝委屈道:“手也抬不起来,一动尾椎骨就疼。”
陈聿站着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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