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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坛相撞,木葛生像想起什么似的道:“难怪。我在国外求学,四处辗转,每到一地,第一封寄来的书信必然是你,我那时还以为你们商量好了顺序,你说正事,老三寄钱,老二骂街。”
“墨子和无常子是从先生那里拿的地址。”柴束薪道:“先生神机妙算,总是能知道你在哪里。”
“他老人家才懒得算。”木葛生哂道:“是我天天点卯似的汇报行程,他老人家有时候难得想起我来,在老二信里添几句嘱咐,鸡零狗碎的,有一搭没一搭。”话音一转,木葛生放下酒坛,“不过近日发生种种,我总觉得,师父仿佛已经料到了我们经历的这一切。”
柴束薪闻言抬头,“为何?”
“那年我在莫斯科,师父在老二的信里叮嘱了一句,风雪愈重,记得添衣御寒。”木葛生轻声道:“再之后的来信,就是师父去世的消息。”
“收到信的那天,我穿着很厚的大衣,在河堤上走了很久。那件大衣是我之前特地找裁缝做的,一点都不冷,又仿佛冷透了。”
柴束薪沉默片刻,“先生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?”
“有。”木葛生点点头,“但此间并非万难绝境,我总觉得,还不到用的时候。”说着他又露出些苦笑,“话虽如此,此一战,我也并没有多少胜算。”
“抱歉,让你在家中为难。”木葛生看着柴束薪,“我不算这一卦,实属叛逆七家。或许你信这个天命,但我并不想认命。”
“你不必多虑。”柴束薪摇了摇头,“我信你。”
“于我而言,你与天命,并无差异。”
木葛生一愣,继而笑了起来:“好,那便足矣。”
天色已晚,酒铺外点上了灯,一片碎金与暗红,木葛生看向窗外,“如果再下些雪,就很像涅瓦河畔的冬夜了。”
他说着打开一坛新酒,倚在窗畔,“我唱支歌给你听。”
木葛生唱的是一支俄语歌,低沉迂回,旋律被他慢慢地哼唱出来,又轻又缓,像簌簌雪花落在河畔。
Окрасилсямесяцбагрянцем
(月亮一团腥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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