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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和慈儿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,穿了件许是母亲衣裳改做的蓝底碎花夹袄――那夹袄很旧了,上头的白色碎花都泛出了陈霉的旧黄,想必也不保暖。女孩儿却不顾寒气,站在开了半扇门的门槛里,一边往手掌心里呵着气,一边朝外伸头张望,仿似是在等人,瞧着已等了有些时候了。
慈儿平日不大见得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,便停下了脚步,睁大眼睛瞧着那女孩儿。女孩儿发现了他,再看一眼他身旁的萧列和身后紧紧跟随的那几个侍卫,仿似害怕,立刻将门掩了。
慈儿仰头,看了眼含笑望着自己的祖父,挠了挠头,只好迈步继续朝前,这时,身后的雪地里,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疾步而来的步伐声。
慈儿转头,见身后上来了一个挑着货担的货郎。大约是天气不好的缘故,他的东西似乎并没卖没出去多少,担子瞧着还很沉重。
方才那扇才掩合了的破门,突然又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那个还躲在门缝后朝外看着的女孩儿,再次露头出来,欢快地叫了声爹,跨出门槛,朝那货郎飞奔迎了上去。
货郎原本面带愁色,瞧见女孩儿奔出门外迎接自己,立刻露出笑容,从担子里拔出一根冰糖葫芦,递给了女孩儿。女孩儿欢喜地接过,一手拿着冰糖葫芦,一手抓着担绳,蹦蹦跳跳地进去,口里呼道:“娘!爹回来了!”
一个妇人闻声从里出来,看了眼还满满的货担,再看一眼女孩儿手里的冰糖葫芦,叹了口气,埋怨道:“家里就只剩几日口粮了,你的胭脂水粉又卖不动,还花钱给丫头买这个做什么!”
货郎道:“不过一个铜子儿罢了。我明日再多跑几个街坊,多卖些便是了。”
“罢了,你每回都是如此。赶紧进来吧,暖暖身子,好吃饭了――”
在妇人的唠唠叨叨声中,那扇破旧的门被关上了,那家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。
周围安静了下来,空气里,从不知何处,仿佛飘来了一阵带着烟火味的炊饭香气。
慈儿怔怔地望着那扇闭合了的门,小小身影,一动不动。
萧列拄着拐杖,默默立在一旁,起先并未打扰于他,等了片刻,方微微俯身下去,牵起他套了暖手的一只小手,轻声道:“再和皇爷爷往前走走?”
慈儿慢慢地收回目光,点了点头,跟着祖父,继续朝前走去。
越向前去,道路便越难行,两旁的房屋也更是破旧,那些屋子,几乎不能称之为屋,不过就是四根柱子围上一圈捆扎起来的茅草破布,上头再覆一层草席,以石头压住四角,如此便成了居人之所。
一堵坍塌了半拉的土墙角落里,点燃了一堆火,边上围坐了几个露天过夜的乞丐,附近的几间茅棚里,不断有咳嗽的孩童哭闹声传出,中间夹杂着妇人的长吁短叹。
身后的几名侍卫变得紧张了起来,紧紧地跟随于后,不敢有半点的放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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