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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姐本来心里有些不快,见他真的有事,便识趣地站起身,撂了句:“那等你忙完了,晚上来陪红姐喝几杯。”听到田之雄难得地冲她笑嘻嘻“哎”了一声,便扭着腰肢美滋滋地走开了。
田之雄坐到大牙那装饰得俗气又夸张的办公室里没两个小时,大牙还真领着三个人走进来,看举止打扮确实是大陆逃港者。
田之雄拿出副正襟危坐的样子,桌上放了一叠简历表,让他们先分头填写好,随即一个一个分别与他们聊起来。
第一个是老实木讷的农民,恰巧是田之雄的老乡,广东宝安人,大字不识几个,简历表上除了姓名一片空白。田之雄与他聊了聊家乡的情况,当得知他是纯粹因为饥饿而偷渡香港找条生路时,心里叹息了一声,找出20港币零钞递给他,那农民千恩万谢地走了。
第二个是湖南某厂的工人,家庭出身不好,又因为参与赌博欠了好多钱,用刀捅了债主,惹了命案,才跑到香港来的,现在在大牙手底下做马仔,田之雄跟他没什么好说的,三言两语便打发他走了。
第三个干部模样的原是广州某机关的财务科长,因为贪污公款被公安机关追捕,不得已偷渡香港的。当听说田之雄是代表台湾特别机关的,这小子一脸谄媚,急吼吼地赌咒发誓与大陆不共戴天,愿肝脑涂地跟着田之雄干。田之雄从心里厌恶这种社会垃圾,可又没事可做,为打发时间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瞎聊。聊够了,便让他滚蛋了。
到了晚上,田之雄想想没地方可去,就在大牙的办公室里沙发上凑合了一晚,红姐来邀他喝酒、大牙来请他吃宵夜,他都说头疼睡下了。
第二天,他又让大牙找来几个逃港者,不出意料,不是出来找活路的农民,就是在大陆有案底的家伙,要么就是破落的地主富农。看看简历表也积累了一摞了,觉得可以交差了,干脆吃过饭就躺在沙发上睡起大觉来。
等他被酒吧里红姐旖旎的歌声吵醒,天都黑了。他抄起电话给行动组莫之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,接电话的却是个说着带口音中文的老外,自称是莫先生的朋友,他心里一惊,英哥朋友多没错,可从来不让别人接他的电话。他急忙按下叉簧,又给站长办公室打过去,又是一个带口音的鬼佬接的!联想到密信让他别去站里的警示,田之雄意识到站里可能出大事了。
他思虑再三,又拿起电话给田佩瑜的一个备用电话打过去,电话通了许久,才有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了声:“喂?”
“是佩瑜兄吗?是我。”
听筒里的声音立刻变得亢奋起来:“罗组长,是你吗?你还好吗?你现在在哪里?”
“我在外面出差,站里出什么事了?…”
田之雄话没说完便被田佩瑜带着绝望的情绪一叠连声打断了:“出大事了!站里被抄了,还有中二组,还有仓库……”
田之雄厉声喝道:“别在电话里说。”
“站里的干部就剩咱们俩人了…”田佩瑜还在哭诉。
“听着,过一个小时你到九龙城上海道路口来,手里拿本《风月》杂志做暗号,我们见面再说!千万注意,别带尾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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