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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少宗没说话,祁抑扬也没有,除了在点酒的时候谈少宗听取了他的建议。
他主动跟谈少宗解释:“以前读书的时候来过很多次,酒水溢价严重,越贵的越不值当。”
谈少宗点点头,似乎并不太在意今晚究竟喝什么,他很快就把视线转向舞台。
音乐声音其实并不特别吵闹,祁抑扬一直对爵士没有特别的兴趣,他分神留意四周的对话,捕捉一些零零散散的单词,视线余光甚至注意到左前桌的一对年轻情侣在接吻。谈少宗却意外的认真,连酒都只抿三口。
谈少宗其实没有认真欣赏音乐。他在想祁抑扬是真的不记得他们曾经在这附近碰过面了,甚至谈不上不记得,祁抑扬从头至尾都不知道谈少宗曾经在街对面等过他,牛奶、吐司和打火机都只是他随手施舍给一个路人的善意。
注册结婚那个晚上祁抑扬温声劝他戒烟,他在那个瞬间短暂地恨过祁抑扬祁抑扬总是做前后矛盾的事情:在纽约留下一只打火机给他,再回到纽约又劝他“你最好也不要再抽”;明明早就那么快移情喜欢上别人,别人之后还有别人,多年后又要回头再找他结婚。
两个人各自怀揣一段对方不知道的故事,都认为自己深情对方薄幸,全都掰开了揉碎了看,其实谁都无辜又不无辜。
台上换到一首更大众的歌,连祁抑扬都听过男声女声好多版本,歌快唱完的时候谈少宗站起来,他先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碰祁抑扬放在桌上的酒杯,把一杯酒饮酒了,透明空杯底朝上放回桌上。
然后他低头贴在祁抑扬的耳边,以一种并不符合他们现在关系的亲密姿势和语气讲:“我出去抽根烟。”
祁抑扬等了半个小时,酒续了一杯,直到散场,谈少宗没有回来。
他的大衣还搭在椅背上,祁抑扬没有给他发消息也没有打电话。
谈少宗倒放的空杯下罩住的是他们的结婚戒指,祁抑扬知道他不会回来了。
不告而别,这大概才是谈少宗要的仪式感。
祁抑扬把谈少宗的大衣搭到臂弯,有个小东西从衣兜里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。他在光线并不充足的室内找了一会儿,发现是一只略显陈旧的打火机,很普通的塑料产品,上面印的字都已经磨花大半,只能大致分辨出来“张掖”两个字。
祁抑扬把打火机捡起来放回谈少宗的大衣口袋里,他总觉得自己无意中错过什么事情,但似乎又已经错过了厘清的时机。
手机响了两声提示音,并不是抽烟忘带打火机的谈少宗,是一小时要价八百美元的律师尽忠职守发来邮件,告诉他刚刚已经成功向法院递交离婚申请文件。
祁抑扬过了马路,他还记得对面有一家印度人开的便利店。他人生里第一次买烟,选的是谈少宗抽惯的牌子,结完账捏着烟盒站在路边等车。
的士久久不来,他用谈少宗留下的打火机点了支烟。他还是抽不好,第一口就呛到咳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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