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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心兰忽地眸光流转,闪过一丝狡黠,脆声道:“你且等着!”话音未落,她便迅速出手,一把抽出墨晚风束发的桃木簪。
刹那间,那如鸦青般的发丝失去束缚,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在微风中轻轻拂动,散发着淡淡的发香。墨晚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怔,眼神中满是错愕。
闻心兰却未停下动作,她将簪头那带着几分娇俏的接骨木花苞浸入一旁的朱砂中,而后趁着墨晚风怔忡之时,抬手在他的耳后细心勾勒起来。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,宛如在描绘一幅绝美的画卷,不一会儿,半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便在他耳后初现轮廓。
然而,就在她即将完成之时,墨晚风似是本能地偏头想要躲避。这一偏,那抹鲜艳的殷红朱砂瞬间失控,顺着他优美的颈线缓缓滑落,如同一只灵动的红蝶,轻盈地没入衣领之中。最终,在他那精致的锁骨处,绽成了一个暧昧而又引人遐想的印记。
春日的午后,穿堂风悠悠地吹过,裹挟着浓郁的药香,萦绕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。风势稍急,将案头的诗笺吹得纷纷扬扬,如蝶般满庭纷飞。
闻心兰一眼瞥见那张题了“既见君子”的诗笺,心中一紧,忙提裙追了出去。她步伐匆匆,追到回廊下时,目光紧紧锁定那飘飞的诗笺,却没留意脚下的门槛,猛地被绊了一下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而去。
“小心!”墨晚风眼疾手快,一声惊呼脱口而出,疾步冲了过来。他伸出手想要扶住闻心兰,慌乱间,两人的动作没能协调好,竟交叠着跌坐在一旁晾晒草药的竹匾上。
这一坐,惊扰了竹匾上的接骨木花絮,它们纷纷扬起,如轻盈的雪花般漫天飞舞。一时间,两人仿佛置身于一场细密的花雪之中。
墨晚风与闻心兰不经意间靠得近了些,少年襟前那尚未干透的墨迹,就这样印上了她月白色的衣衫。
与此同时,她发间的木簪因方才的动作斜斜下坠,簪尾的红流苏轻轻晃动,如同一缕灵动的火焰。不经意间,红流苏拂过墨晚风突起的喉结,闻心兰抬起头,眼中带着一丝嗔怪,轻声说道:“这般顽劣,往后谁敢嫁你?”声音轻柔,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。墨晚风望着她,忽然间握住她沾满朱砂的指尖,就着满地狼藉在青石板上写“蒹葭”二字。最后一捺尚未收锋,骤雨忽至,将墨迹洇成了水纹。
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地洒落,织成了一层朦胧的雨帘。小院在雨幕的笼罩下,显得愈发静谧而清新。
墨母的声音从屋内悠悠传来:“风儿,心兰,来喝决明子茶啦!”那声音穿透雨帘,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。
正坐在竹匾下的墨晚风与闻心兰,原本靠得极近,气氛温馨而暧昧。此刻,这突如其来的呼唤,惊散了竹匾下两只交颈而眠的碧色蜻蜓。那蜻蜓扑棱着翅膀,慌乱地飞进雨幕中,消失不见。
两人心中一惊,互相对视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。他们担心墨母要是看到这副模样会斥责,于是急忙收敛了神色和姿态。
闻心兰坐直了身子,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,捋了捋鬓发;墨晚风也赶忙整了整衣襟,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束发,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端正些。
而后,两人起身,步伐虽尽量平稳,却难掩心底那一丝紧张,朝着屋内走去,而刚才那暧昧的氛围,也在这雨声和墨母的呼唤声中渐渐消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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