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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若蘅正要分辩,一个声音在门边响起:“这不是借口!”
说话的人却是孔良,他重复了一遍:“这是事实,不是借口,当年教你娘医理的人就是我,我没想到她会用来毒害顾老爷。”
顾凌章愣了许久,突然起身冲向门口,孔良想要拦他,不料他力气在那一瞬间大得出奇,孔良硬生生被推到墙角,等到挣扎起来,他早已消失在门口,而外面街道上也不见半个人影。
邱若蘅一刻也不敢耽误,忍着天旋地转赶回顾家,叫醒顾锦书和两个家仆,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去到工坊仓库里,把屏风彻底破坏。
顾锦书莫名其妙,直到邱若蘅直白地告诉他,说,此屏不毁,顾家将有抄家灭门之祸,他犹豫了一下,到底还是信了,三拳两脚把屏风打得散架,可怜这举世难求的千年乌金,在顾锦书面前转眼成了一堆柴禾。
所有宿在房内的工匠被接连惊起,看到这场面,恼愤非常,争先上前理论,顾锦书的声音完全被他们盖了过去,而且他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安抚这些辛苦了近一年的工匠们,只能一边赔罪,一边求援地看着邱若蘅,邱若蘅有口难言,最终两人无计可施,只能仗着顾锦书的一身武艺,离开工坊。他们前脚刚回到顾家,工匠们后脚就跟了过来,几百人举着火把,把最大的一间院子挤得水泄不通,和家里护院混在一起,吵吵嚷嚷。
阮春临怒道:“顾凌章死哪去了!惹出这么大的乱子,我不管,你们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他找出来!”
顾锦书道:“大哥不在工坊,我们才从那里回来的。”
顾沁文插嘴:“会不会又去了什么扬花尘?”
邱若蘅低声道:“他应该是在梅花谷。”她站起身,说:“我去找他。”
顾锦书下意识接道:“那我也去。”
阮春临迟疑片刻,挥了挥杖,简短叮咛:“路上小心!”
×××
顾凌章背靠墓碑,席地而坐。四周静得出奇,没有蟋蟀叫,也没有风声。他后脑抵在冰凉的石板上,感受着那凹下去的部分,那是母亲的名字。
十四年,不短不长。每当他看到顾家老少一团融融,难免想起躺在荒山野岭里的母亲;逢年过节,锦书兄妹在祠堂里为父母上香祭拜,他又会想起化作了孤坟的母亲。他总觉得,十四年前他就已经死了,他的魂留在了梅花谷里。现在这个身体,不过是受报复执念驱使的躯壳。
他不喜欢这个世界。只要大仇得报,他可以走得没有一点留恋。
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朦胧的灯光漏过竹林,从小路上传来,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极为突兀。“大嫂小心,这里有道坎。”
眼下邱若蘅根本无暇在意这个,他们辛苦爬上山,却发现顾凌章不在屋内,而且也没有回来过的迹象。她情急之下抓住顾锦书,问他顾凌章平常还喜欢去哪里,顾锦书回忆半天,疑惑不定地报出个地方:“保障湖?”
邱若蘅别无他法可想,只好说:“那我们去保障湖找找看。”
二人又马不停蹄赶着下山,匆促之间,竟然忘记查看不远处的墓冢。
他们走后不久,又过了个把时辰,天色渐渐放亮,顾凌章摇摇晃晃起身,犹如行尸走肉般来到木屋,推开屋门,目光不经意滑过书房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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