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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蓝淡笑道:“是啊,她在我身边时,我也忘了寂寞是什么滋味。”
南岚说:“我这就把她找来,我们三个夜游皇宫吧。”出去转了一圈回来,扫兴道:“一个小太监说她不胜酒力,酒席不到一半就让锦隆哥哥送回去啦!看来只好剩我们两个夜游皇宫了。”珠启夫人佯愠道:“岚儿不得胡闹,三皇子长途跋涉应该多多歇息才是。”锦蓝也笑着说:“是啊,来日方长。”
月上中天时分,安静才重又主宰了这座宫苑。踏入阔别近四年之久的锦舒宫,几个奴婢正忙于掌灯和放下帘帐。所有布置依然恍如离开的前一天般未曾变动,物仍是,人已非,青涩不再。离开故土的这几年,让他过早的长大了。
几个婢女突然屈膝道:“参见太子殿下。”锦蓝移开视线,回头正见锦隆迈入锦舒宫。挥退一干人众,锦隆把酒壶酒杯放在桌上:“刚才没能好好贺你归国,现在——不介意罢?”锦蓝道:“怎么会。”在对面坐了,拿过杯子来饮尽。锦隆漫不经心道:“你回来得这样匆促,想必是圣朝有什么重大变故吧?”
锦蓝说:“圣国皇后一死,江寄水趁势将她的势力一一绞除,现在满朝野都是他的人,我留下的意义也所剩无几。”锦隆淡淡一笑,心知他的回答必有保留,几分真,几分假,总之这个弟弟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,亲密无隙地喊他一声“大哥”。什么父子常伦,手足情谊,在皇家本就是奢侈的东西,亲情只是政治脸上那一层面具,戴着只为遮掩太过赤裸裸的野望。于是说:“这样好的夜色,谈国事太无趣,不如说说你在圣国的生活吧。”锦蓝眉眼一抬,笑道:“我还以为这些日子来,苏离已经给大哥说得巨细不漏了。”
锦隆问:“她真是容王江寄水的人么?”锦蓝淡淡哼一声:“不然为何要杀圣国的皇后阮慕心?我想不出来理由。”锦隆顿了顿,慢慢道:“如果阮慕心指使人毒杀她母亲,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?”锦蓝捏着杯子的手指动了动,脸上云淡风轻道:“原来她是这样跟你们解释的。”
锦隆直直望着他:“你不信?”锦蓝反问:“怎么,你信?”
酒虽然才暖过,可握在两个人手中却都有了冷意,锦隆松开手,平淡道:“在圣国的经历可能让你养成了质疑一切的习惯,但若是什么都不相信,人生还哪来的意义可谈。”锦蓝不以为意道:“相信也要看对象取舍。我可以无条件相信父皇母后,相信段大哥,至于苏离,大哥如果知道了她有多聪明,就不会认为将她放在身边是一件幸事。”锦隆冷笑:“哦,是吗,那好,你今天为何要在父皇母后面前承认她是你生死至交?何不干脆一句话撇清干系,让人把她拉出去杀了,日后高枕无忧,什么麻烦都免了。”
锦蓝眼神一凛,随之慢慢冷下来,锦隆道:“又或者你根本没有想过好好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,要知道看透一个人何其困难,误解一个人却何其简单!”目光触及锦蓝神色,忽然莞尔一笑:“夜深了,不打扰你。”
锦隆走后,锦蓝一个人独斟独饮,坐看天色渐明。那种什么都不愿想,却什么都涌上心头的感觉,说不出的怪异。相隔天涯时,总是心心念念,真正近在咫尺了,却突然形同陌路。手握酒杯望向床榻之间,随身带回的包袱里是他再清楚不过的一件物什——“若我死了,你就把它烧掉。”言犹在耳……衣簇如新。还有什么放不下……
还有什么放不下?
质子归国,朝野轰动,庆宴摆后,该考虑的事情也逐一摊开在众人眼前。想来不可能毫无动静的圣国,许多天下来,却不见圣王派出任何使者来锦,个中蹊跷,耐人寻味。一晃数月,渐渐有流言四起,锦国皇室却很沉的住气,始终没有漏出半点风声。
段府自锦蓝回来起便开始陷入忙碌。段洪蕤作为锦国肱股,进出皇城的次数越来越密集,除夕将近,家里在林芷薇的带领下着手筹备一年一度的灯会,在锦国,除夕灯会非同小可,家家户户都要挂出亲手所做的彩灯,燃放烟花,感谢这一年平安度过以及祈福来年吉祥顺昌,彩灯的好坏精细可以透示出这户人家的许多境况,譬如男主人的家运,女主人的贤惠,段府作为当地望族,年年都是展灯节的龙头翘楚,届时会聚集一大群前来赏灯的百姓,无论如何马虎不得。第118节:血祭(3)
今年这样盛大的活动却因为男主人的频频缺席显得有些生机不足。除夕当日,段洪蕤又在皇宫里不见归家迹象,转眼到了天黑,该燃灯了,宫里却着人送来口讯,说是请他们一行人即刻入宫。林芷薇打发走了传讯管事,少不得抱怨几句,说归说,手边却是半点不敢耽搁,沐浴净身、换了公服,同时差人去叫苏离快快准备。
这是锦蓝回来后苏离第二次进宫,她虽不愿同去,却知道由不得自己,一丝不苟地装点了,跟在林芷薇身后,少说话,少抬头,林芷薇见她亦步亦趋,战战兢兢,拉过她的手来笑道:“也不用这样紧张的,陛下和皇妃时常与民同乐,何况,你也很久没见锦蓝啦,呆会见过你段大哥后我们就去找他罢。”苏离点点头,心底只觉得今时不比往日,一靠近皇宫就觉得忐忑窒息。
到了皇城宫门底下才发现这里的彩灯和别处相比果然气派得多了,宛如一座璀璨琼楼。第一道宫门下聚集了不少看热闹而来的百姓,不过寻常人也就只能到此而已,继续往里走的无一不是达官亲贵。
诡者,妖魔鬼怪也;异者,神秘诡谲也。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,有以梦杀人的梦魇,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,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,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,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,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,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……一本神秘的《诡录》,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、神秘莫测的世界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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